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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玩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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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玩火

◎腰帶◎

說是貼身服侍,她基本上還如前幾日那樣,白天到處亂竄磨洋工,然後在夜幕降臨的時候,被耷拉著臉的長生提拎過來接班,在一片搖曳燭光中,為舒舒服服窩在被窩裏的長公子,捧來一摞摞浮動著竹香的書簡,鋪展開來,遞到他手邊供他閱讀。

時不時再剪剪燭花,往炭盆裏添些新炭,保證長公子能充分享受閱讀時光,她就大功告成了,之後便可以像小倉鼠一樣,窸窸窣窣地縮進角落,捧著ABC教學手冊,從零開始學習秦篆,甚至還能薅一把羊毛,將仆人送來的珍貴莓果偷偷抓兩個吃。

每隔一段時間,她還要有眼力見地奉上一盞新茶,然後被他一邊喝,一邊用幽沈深邃的眸光慢條斯理打量幾番,僅此而已。

長公子雖然右側肩膀與手臂無法動彈,其他地方依舊生龍活虎,白天自然呆不住,在院子裏逛,在門口逛,有次居然大膽地坐馬車出去安排了幾件事。

這可把長生擔心壞了,“交班”的時候,惡狠狠叮囑她註意點分寸,別把長公子傷處壓壞了,搞得楚萸一頭霧水,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他話中有話,不由得漲紅了臉。

其他丫鬟們的竊竊私語也印證了她的猜測,畢竟一到晚上就被單獨揪過去過夜,要是說沒發生點什麽,鬼都不信。

可實際上,她除了被壓榨勞動力外,就是什麽也沒發生,長公子困意上來後,也允許她折返回隔壁自己的屋舍,並未強行留她。

他沒對她做什麽,也沒提出任何過分要求,兩人都對那日之事緘口不言,就仿佛那只是一場不存在的幻象,他們沒有緊貼在一起馳騁,他沒有摸她的手,也沒有如野獸般地啃咬她的唇……

只是空氣中,有種蜂蜜一樣的東西,粘稠又香甜地湧動著,連綿不絕,絲絲縷縷,他們都能感知到,卻不約而同沒有捅破,僅是食髓知味地貪婪嗅聞,直到吸得滿腹甜膩,回味無窮。

然而在第四天,事情出現了轉變。

長公子下午又出門了,他身體恢覆得出奇的快,右臂已經可以擡起放下、簡單拿些不輕不重的物件了。

據醫生解釋,是因為天生身體素質好,加上長年鍛煉,骨質堅硬,而且摔下馬也不是頭一次,多療養些時日便可以恢覆如初。

楚萸的負罪感悄然減輕,她仔細一想,若是他不動手動腳的,她便不會想跳馬,所以這事歸根結底都是他自作自受——

邏輯是這套邏輯,可人心與人情,很多時候是沒辦法硬套邏輯的。

長公子若是不救她,現在躺在床上嘰歪的就是她了,而且以她養尊處優的小體格,多半會落下什麽殘疾,以後的日子只會更難過。

這樣想著,便也默許了他時不時過於放肆的打量。

他的眼光總是帶著種侵略性,哪怕在微笑的時候,眼神也像刀子慢慢在她肌膚上游走,她都能感覺到周身細膩的肌理被一寸一寸輕輕剖開,細碎的血珠如曼珠沙華粒粒盛放……

她有時,倒寧願他像那日一樣直接上手,這種眼神上的試探與挑逗,她幾乎要承受不住,每次都面紅耳燙地躲閃視線,指尖在寬大的袖口掩映下,一陣一陣地打著顫。

今日便也如這般,前腳剛被他用熾熱的目光從頭到腳梳理了幾通,後腳就被他勾了勾手指,喚到了床邊。

楚萸迷茫,眨了眨眼睛,不明白他要她做什麽。

外面夜色濃重,室內燭火暧昧,扶蘇擡眸掃了她一眼,帶著幾分慵懶,指了指自己的腰帶,然後挑起一側眉毛,繼續看她。

楚萸紅唇翕張,心口驟然急跳,長公子今日下午出了遠門,剛回來不久,還穿著外出的袍服,而前幾日她被長生薅過來的時候,他都是穿著睡衣半躺在床上的,所以她服侍的範疇相對簡單,但今晚——

她傻眼了,沒料到事情竟一下子演化到如此步驟,垂下睫毛匆匆瞄了眼那根雕飾有猛禽圖案的青銅腰帶,感到一陣頭重腳輕。

“……我叫長生來吧。”她咕噥道,腳往外挪了挪。

“怎麽,這點兒事都做不好啊,羋瑤?”他幹巴巴地笑,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她露出醉人酡紅的面頰,“你不是一直都很擅長嗎?”

楚萸一楞,他說啥呢?

她不就是那次,在車上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腰帶嗎,怎麽變成擅長了?

“別裝傻了,嬴濯都和我說了。”扶蘇見她表情呆呆的,忽然湧起怒意,面色倏地沈下來,配上那副淩厲冷銳的面容,唬得楚萸趕緊立正站好,心裏波濤翻滾。

“我現在特別想知道,你那日為何要去勾引嬴濯?”他大刀闊斧地坐著,雙臂撐在膝蓋上,目光越發灼熱,“可以跟我解釋解釋嗎?”

這件事就像根刺,始終鯁在他心裏,時不時就紮他一下,讓他對她,越愛越怒,情緒覆雜。

他本不想繼續糾纏,只要她現在開始屬於他就好,可越是這麽為她開脫,內心深處越是在意,偏偏下午還偶遇了嬴濯,心裏一直悶燃的那股火,呼一下被勾了出來。

她那日,想必也跌跌撞撞地撲入嬴濯的懷裏,裝作笨手笨腳地攫住他的腰帶了吧?

她那一頭瀑布似的馨香青絲,是不是也毫不吝嗇地傾瀉在他膝頭?她匍匐在他腳下,清麗的臉蛋微微仰起,目中帶淚地望著他——

一想到這樣的畫面,他就火冒三丈,嬴濯看著是桀驁冷漠,但這樣的美色撲懷,沒有反應是不可能的……

如此一想,他簡直氣炸,第一次意識到,自己的氣量居然如此狹小,睨向楚萸的眼神便愈加兇狠,成功讓她抖了三抖。

楚萸則如遭雷擊,原地搖晃了一下,這個動作讓扶蘇的不悅再度加劇,就好像她被說中了要害,一時惶恐失了分寸似的。

而實際上,楚萸只是太過震驚,她竟然勾引過嬴濯?

不,不是她,應該是原主。

這似乎也解釋了,為何嬴濯一見到她就橫眉豎目,恨不得拔劍劈了她,還說了那樣充滿侮辱的話語,原來竟是這個原因。

“……”她張了張嘴巴,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,然而長公子此刻表情甚是駭人,仿佛她若是不說出個令人滿意的答案,就會被硬生生剝下一層皮。

扶蘇見她一臉呆楞的模樣,冷哼一聲,心想這丫頭裝起糊塗來還真像回事,以前父王也總說阿母愛裝糊塗,難道女人都擅長這個?

他正不悅地想著,楚萸的身影在視野邊緣搖晃了一下。

只見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眼裏蓄滿淚水,十分楚楚可憐。

嗬,開始表演吧,他唇角揚起冷笑,心裏卻十分期待她的狡辯。

若是個能讓他信服的,他願意將這一頁就此揭過去,以他目前對羋瑤的了解,他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,但她必須提供一份說得過去的解釋,否則,他可不會輕易放過。

“一年前長公子退了婚,父王大怒,拒絕讓我返楚,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與秦國公子扯上關系,否則,就要、就要——”

她停頓,啜泣,完美臨摹著嬛嬛的演技:“就要殺了我阿母,我憂心阿母的安危,不得不行此勾引之舉,其實我之前都沒怎麽見過公子濯,只是硬著頭皮搭上他的車,結果還被他氣惱地趕了下去——”

楚萸雖然膽小,腦子卻也轉得飛快,結合原主這一兩年的經歷、公子濯對她的態度,以及方才扶蘇的描述,迅速編出了這樣一套無懈可擊的說辭。

只是她不知道,自己居然歪打正著,完美猜中了事實。

扶蘇聞言一楞,這是他未曾料想到的答案。

所以說,事情的根源,竟都在於自己退了與她的婚約?

他心情頓時轉好,面上卻仍然維持著懾人的神色,冷哼道:“是嗎?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,憑什麽讓我相信呢?”

楚萸小心翼翼地仰起腦袋,不知從哪兒借來了膽子,居然牙尖嘴利了起來:“長公子若是不相信,就不相信吧,反正羋瑤現在也不是您的未婚妻,就算真和公子濯有點什麽,公子又何必在意呢?”

說罷,眼巴巴地迎著他陰晴不定似的註視,仿佛話中有話。

嗬,還真是膽肥了,不僅敢頂嘴,竟然還質問起他了?

扶蘇危險地瞇起了眼睛,身體向下緩緩俯去,隨著他氣息逼近,楚萸登時洩了氣,有點發怵地往後躲了躲,忽然後悔剛才的一時口快。

她的眼睛,淚汪汪地忽閃了一下,以往每次這樣,都能讓長公子稍稍心軟,沒料到這次不僅沒起作用,好像還火上澆油般,讓他眼裏騰起一簇陌生又熟悉的火焰。

等到她察覺不妙,想起身逃走時,已經晚了。

右手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攫住,往前一拉,她整個人就如那次在馬車上一般,撲倒在他膝頭。

他緊緊攥著她柔軟的手腕,將她的手拉扯到小腹附近,用力按在腰帶的搭扣處。

青銅雕飾冰冷而猙獰,他衣料後的軀體和覆蓋著她手背的掌心,卻灼熱如烈焰,這種冰火兩重天的觸感,讓楚萸忍不住瑟瑟發抖。

她跪坐在地上,腿肚子一陣陣發軟,雙目迷離地再度仰頭,對上了他直直逼來的深邃眸光。

她從來沒感受過如此濃烈而專註的凝視,一時間竟慌了神,微微張開的紅唇止不住地輕輕顫抖,就像是遭遇暴雨摧殘的玫瑰花苞。

他看得內心焦渴無比,慢慢探出另一只手,將食指輕輕按壓在她的下唇上。

指尖仿佛帶著細小的電流,沿著唇線緩慢地左右描摹,就像是他在她夢裏做過的那樣,最後停在唇瓣中央,微微向裏蠕動,觸到牙尖後,一點一點地向下摁。

直到她的雙唇,宛如層疊盛放的花苞般,上下分開一個令人遐想的幅度。

他就這樣一瞬不瞬地註視著她,眸光越發炙熱。

而她,則被他突如其來的觸撫,撩撥得混沌了理智,竟緩緩伸出自己生澀的舌尖,在他的指腹上,輕輕地舔舐了一下。

她其實不該這樣做的,若是說這之前,他尚且能控制住理智,放她一馬,那現在,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離開這臥榻之間的。

整個夜晚都別想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那個,這故事寫到這裏,能看下來的,估計也不是沖著基建金手指來的(我的錯,手機整bug了,沒能利用好),目前離結局不遠了,預定兩個結局,一個虐一些的,一個不那麽虐的,虐的結局已經擬好了,應該會水到渠成些,不那麽虐的還沒太想好,可能要加一些鋪墊,我也在猶豫中,一開始定的確實是小甜文,就是寫著寫著發現情緒不大對勁,be似乎更合情理點(;^_^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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